【欧洲时报10月27日李璟桐编译】受美国对传统盟友政策摇摆影响，跨大西洋情报共享体系出现信任裂痕。在此背景下，长期存在隔阂的欧洲各国情报机构正摒弃数十年积怨，加速推进区域内情报合作，甚至酝酿建立类似美国中情局（CIA）职能的联合情报机构，试图培养自主情报能力。

美国政治新闻网欧洲版（Politico.eu）报道，这一合作浪潮的直接推手，是去年3月特朗普政府的突然决策。当时，美国单方面暂停与乌克兰共享战场情报，这一举措让欧洲各国意识到依赖跨大西洋情报的风险。一位匿名西方情报官员甚至调侃，特朗普“应为促成欧洲情报部门联合荣获诺贝尔和平奖”。Politico采访的七位情报官员均证实，跨大西洋信任的破裂，正推动欧洲间谍机构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拉近合作距离。

欧洲情报合作的历史并非坦途。长期以来，国家安全主导权归属各国政府，布鲁塞尔仅承担协调角色，各国间数十年的不信任难以消解。成立近50年的“伯尔尼俱乐部”（Club de Berne）是欧洲情报界传统合作平台，但该组织无固定总部和秘书处，每年仅开会两次，共享信息多为非敏感内容，且吸纳了瑞士、挪威等非欧盟国家，难以满足欧盟层面的深度合作需求。此外，欧盟内部曾存在安全隐患，保加利亚等东欧国家情报部门一度被认为有俄罗斯间谍渗透，匈牙利近期还被曝光派情报人员伪装外交官，试图渗透欧盟机构并安插亲信。

面对内外挑战，欧洲正多维度推进情报合作升级。在布鲁塞尔，多数欧盟成员国驻欧代表处已派驻情报联络官，欧盟对外行动署下属的情报与局势中心（INTCEN）成为区域情报协调核心。该中心与欧盟军事参谋部情报局共同组成单一情报分析能力（SIAC）机制，定期向冯德莱恩等欧盟领导人提供联合情报评估。2024年9月上任的INTCEN新负责人、克罗地亚情报官员丹尼尔·马尔基奇（Daniel Markić），正全力推动欧盟层面的情报共享与直接交付。

除了欧盟框架内的合作，“小圈子”协作也在兴起。去年3月美国暂停对乌情报支援后，法英牵头成立“意愿联盟”，向乌克兰提供欧洲自主收集的情报、监视技术和卫星数据。荷兰则计划深化与英、法、德、波兰及北欧国家的合作，甚至开放原始数据共享，相关合作规模已大幅扩大。

不过，欧洲情报一体化仍面临多重阻碍。欧盟27国国情差异显著，各国情报机构首要服务于本国政府，共享敏感信息时顾虑重重。前美国中情局意大利特派团团长罗伯特·戈雷利克直言，27国间难以建立足够信任，运作模式的差异也让全欧盟统一情报机构难以实现。芬兰前总统尼尼斯托去年提出的建立“欧盟版中情局”的提议，目前仍停留在讨论阶段，他坦言“信任是合作的核心，没有信任就没有有效的情报共享”。

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在推进自主情报能力的同时，也试图平衡与美国的关系。部分情报官员担心，过度强调自主性可能进一步削弱跨大西洋情报联系，反而造成新的情报缺口。荷兰等国已开始选择性调整与美方的情报共享，以政治干预和人权担忧为由，停止共享部分敏感信息。

分析认为，欧洲情报界的抱团取暖，本质上是地缘政治格局变化下的战略调整。既要摆脱对单一盟友的情报依赖，又要应对俄罗斯等外部安全挑战，还要弥合内部信任赤字，欧洲的情报自主之路，仍任重道远。

（编辑：柳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