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李璟桐编译报道】作为《我的妹妹是连环杀手》的续作,这部张力十足的作品以心碎、悲伤与代际创伤为内核,讲述了一个令人萦绕难忘的故事。
一个家族的故事,讲得次数多了,就成了某种传奇——或是诅咒。欧因坎·布雷思韦特(Oyinkan Braithwaite)的新作《被诅咒的女儿》(Cursed Daughters)围绕法洛敦家族展开,家族中代代流传着女性被爱情辜负、留不住伴侣的故事:菲卡约因慢性病需人照料,丈夫厌倦后离她而去;阿福克引诱了妹妹的男友;家族女家长费兰米与有妇之夫怀上孩子,还遭到对方原配的诅咒。小说叙事不断被这些关于祖母、曾曾祖母的往事打断,到最后,仿佛连小说本身都被这些故事“缠上”了。
英国《卫报》在书评中指出,尼日利亚裔英国作家欧因坎·布雷思韦特于2018年凭借《我的妹妹是连环杀手》(My Sister,the Serial Killer)惊艳文坛——这部紧凑的处女作聚焦姐妹情谊、嫉妒与谋杀。而她的第二部小说《被诅咒的女儿》则脱离了真实犯罪题材,转向更具氛围感的诡异风格,但两部作品有着共同的核心:对“将家族女性捆绑在一起的黑暗秘密”挥之不去的痴迷。法洛敦家族的诅咒,对莫妮菲、埃本、埃尼伊这三位主角而言,是一种不祥的、如影随形的存在。她们在成长、相恋的过程中,始终试图挣脱那股似乎将整个家族牢牢束缚的超自然力量。
1994年,19岁的莫妮菲遇见了性格温和、肤色浅淡的卡卢,她给卡卢取了个昵称叫“金童子”。在莫妮菲看来,卡卢就是那个能打破家族诅咒的完美男人。书中有一处充满戏剧性反讽的情节:她曾坚定地认为“自己和卡卢一定会永远在一起,心中没有一丝怀疑”。但我们早已知道这段感情的结局并不美好——小说开篇设定在2000年,莫妮菲在一片海滩上投海自尽。莫妮菲与卡卢的爱情故事在小说中徐徐展开,却始终笼罩着宿命感,尤其是当读者见识过卡卢富有且残忍的母亲后,这段关系的走向愈发显得可预测。
“抛开超自然的表象不谈,这个家族真正的诅咒,或许正是这些女性无法正视自己的过去。”
莫妮菲的死,给另外两位主角的生活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莫妮菲的表妹埃本在她葬礼当天生下了一个女儿——随着时间推移,埃本愈发不安地发现,这个女儿的模样和举止都与莫妮菲一模一样。24年后,这个名叫埃尼伊的女孩爱上了一个她从水中救起的浅肤色男孩祖比。两人之间的联结强烈而直接,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宿命感”;与此同时,埃尼伊开始频繁看见关于莫妮菲的诡异幻象,这些突兀的“闯入”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念头:自己或许是已故姨妈莫妮菲的转世。
布莱斯韦特将三位女性的故事编织在一起,即便叙事在时间线中来回跳跃,整体依然流畅自然。但尽管小说横跨数十年,故事却意外地给人一种“静态感”,甚至有些压抑。《被诅咒的女儿》用了大量笔墨描绘莫妮菲与埃尼伊之间“超乎寻常的相似性”:大腿上形状相同的伤疤、与(极为相似的)男友之间相同的相处模式、反复出现的“黑猛禽”意象。可这些细节翻来覆去,似乎都只在传递一个信息:这个家族,确实被诅咒了。小说其他部分也存在类似“用力过猛”的问题。比如当埃尼伊这位遗传咨询师思考“失去婚姻带来的爱、稳定与社会地位的创伤是否在基因上留下表观遗传标记”时,这种直白的表达反而削弱了文学张力。
不过,埃尼伊的思考也指向了一个深刻的观点:抛开超自然的表象不谈,这个家族真正的诅咒,或许正是法洛敦女性无法正视自己的过去。莫妮菲死后,她的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除了天花板渗下的水渍,这些水渍扭曲了房门与墙壁,成了“未被处理的悲伤”的生动象征。家族创伤的痕迹无处不在:莫妮菲的母亲无法放下前夫,甚至通过神秘仪式试图将他挽回;莫妮菲在派对上被卡卢单独留下时反应过激,她内心暗想:“他怎么会懂,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要离开你是多么容易?”——父亲当年不告而别的画面,此刻正萦绕在她心头。这些情感反应、这些“爱人的方式”,其实也是家族的一种“传承”。在这部聚焦代际伤痛的小说中,这个颇具共鸣的真相本应得到更深入的挖掘。
(编辑:李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