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秋狸、贾言、王简、夏洛特编译报道】这个冬天，法国夏季刚经历的用工荒“噩梦”又再重现。进入圣诞假期和滑雪季，但季节工再次难觅踪影。业者认为，这是新冠疫情引发的职业危机叠加住房短缺造成的结果。

另一方面，人手紧缺行业依靠的外国劳工中，约有60-70万人是无合法身份的“黑工”。一些雇主无奈承认是“为制度所迫”，寄希望于政府推出的新移民法能解决用工荒，让小企业主不必再在犯法和倒闭之间作出选择。

季节工荒再现 滑雪胜地数千空缺无人问津

综合法媒BFMTV、RMC、TF1及《星期日周报》报道，四季流转，有些东西永恒不变。在法国，许多行业老板再次陷入了招不到工的困境，从餐馆服务生、厨师到旅馆女服务员都缺乏人手。法国各大滑雪胜地，每年需要8万多名季节工，如今仍有数千个空缺无法填补。在餐饮行业，自11月15日以来只有67%的空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业者指出，越来越多季节工不满足于无保障的短期工作，涨薪也无补于事。业者认为，这个问题应当从国家层面去解决，而不是让企业主来承担责任。

上萨瓦省（Haute-Savoie）的滑雪胜地下一个星期的酒店全部订满了，但服务员、厨师、清洁工等等还差很多。

经营餐馆的Delphine Colmiche每天打烊后的时间都花在多找两名服务员上。面包店老板Karine Perret说，她把净工资提高到1600欧元，甚至买下一套公寓供员工住宿，还是吸引不到人。即使当季，她也打算每周关门一天，“33年来首次”。还有餐馆下午4点就关门，以无需夜班来吸引人手。

报道指出，有的人转行，有的人则在寻找更好的工作。上萨瓦省勃朗峰霞慕尼(Chamonix)的餐馆老板克劳德认为，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一些人不再想工作，其二，住房危机使老板们没法提供良好的工作条件。

在克劳德的餐馆，员工每周工作39小时，月薪1600欧元，他已经尽可能给员工提供住宿。“我们再也找不到更多住宿了，都被Airbnb占满了。”

他说，“现在季节工来应聘时，首先问工资和是否包住宿。”

“法国人想要的薪水太高。”克劳德毫不客气地说，“我告诉他们，他们的工作就是端盘子和为客人服务，不是拯救人命。”他说，“当有人开出2000欧元底薪加小费、加住宿的条件，你不能还说别人当你是傻瓜。”

为了解决工人短缺问题，克劳德只能转向移民。他如今雇用了一名有合法证件的多米尼加人。

另一位餐厅老板斯蒂芬则指出，税收和社保分摊制度“屠杀”了餐饮业。比如，他给员工包两餐，社会保险金和家庭补助金征收联合会（URSSAF）就找上门来。“你想让我们给员工提供好福利，可我们一旦这么做了，URSSAF就到达开始启动检查。”斯蒂芬说。

那么，自新冠疫情开始以来就承受着一浪又一浪冲击的季节性工人都去哪里了？

“餐饮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职业，但仍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以前做过季节性工人的威利（Willy）回忆道，“被裁员时没补偿，也很难平衡家庭。”他说，该行业的平均工资约为1700欧元，而平均房租为800欧元。

特里斯坦（Tristan）过去两个冬季都在一家4星级Spa酒店当二厨，净工资3000欧元，但他现在想要的是“稳定”的长期饭碗。和很多餐饮酒店从业人员一样，疫情让他“看清楚”了一些事情，比如“晚上和周末的时光很宝贵”，他解释说，“如今我有了一个孩子，需要一份CDI工作才能租到房子。”

小企业主雇用黑工：“为制度所迫”

在人手紧缺行业的雇主眼里，为外国劳工“转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事实上却困难重重。在雇主眼里，这些员工“诚恳、忠心”，是花费了时间去培训、已经上手的人选。企业主不明白为什么当局要用一纸驱逐令打发掉，逼迫他们艰难地重新招人。而这些工作，“法国人根本不想干”，到最后，小企业因无人可用被迫关门大吉。

在建筑、餐饮和网约专车（VTC）等行业，黑工比比皆是，而他们之所以能存在，也是因为雇主通常对他们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据内政部统计，在法国大约有60万至70万非法劳工，他们的雇主或隐瞒不报工，或用假身份报工。2020年，大概有7350非法外劳获得警察局的特殊批准，拿到了居留，但转正的比例还是比2018年时减少了8.4%。

建筑工程老板克里斯托弗（Christophe）有一名为他工作了三年的员工阿马拉（Amara），他想正式雇佣阿马拉为CDI员工，但问题是阿马拉没有居留，无法签合同。克里斯托弗想帮他申请，但阿马拉没有社保号，也没有工资单，去警察局拿不到约会，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不能雇佣没有居留的人，申请居留又需要工作合同……这一切太荒谬了。”

但克里斯托弗不愿意放弃他的员工，“我不可能重新招一个人替代阿马拉的。”最后他们在工会CGT的外劳援助组织帮忙下解决了问题。该组织负责人吉度（Jean-Albert Guidou）表示，“这些诚实雇主的遭遇让人难以想象……是现行制度促使他们宁愿瞒报雇工的。”

19岁的马里人斯迪（Sidi）在乡下一家小面包店打工已经两年半，今年9月老板跟他签了一份CDI合同，净工资1800欧元/月。但他的居留12月初被警察局撤销了，现在他面临着被驱逐出境。老板说，如果斯迪要走，“我只能关门了”。

即使斯迪现在成了“非法劳工”，但老板拒绝解雇他，宁愿冒着被罚1.5万欧元的风险。老板说，“他为我工作2年多，他忠心耿耿，我不能炒他，从人道上就不可能做到。”

移民新法案亮相 “紧缺职业”来者不拒

据BFMTV报道，法国政府有关“控制移民和改善融入”法案的最终版本已于12月19日提交给最高行政法院，随后将在明年1月份提交给部长会议，并在明年年初提交议会审议。

在移民问题上，法国总统马克龙在12月初表示，应该表现出“坚定和人性化”。在年底，移民法案已成为议会多次磋商和激烈辩论的主题。

新法案包含25项条款，旨在推动驱逐违法外国移民，并帮助外国人更加有效地融入社会。劳工部长杜索普表示，该法案“在涉及经济移民和工作融入方面，直面实际形势，灵活、务实”。

创建“紧缺职业”居留许可

政府已经宣布将创建“紧缺职业”居留许可，以回应劳动力短缺的行业。法案规定为医疗卫生从业人员创建一个新居留证。这是一个多年期居住证，名称为“人才-医药专业”（Talent-professions médicales et de pharmacie）。这里所谓的医药专业人才，包括各科医生、助产士、牙医和药剂师。

法案的第7条规定，这种居住证面向医疗人员和他们的家人。“一旦医务人员被公营医疗部门和非营利性私营诊所雇用”，医务人员本人及其家人可以获得这种居住证。

政府解释说，“设置该居住证是为了满足招聘专业卫生人才的需要”。因为“没有相应的居住证”，目前法国医院和诊所无法雇用外国医务人员。

法案还规定，发放“人才-医药专业”居住证必须得到地区卫生局授权。此外，“人才—医药专业”的有效期从一年到四年不等，有效期长短取决于持卡外国医务人员专业知识认证考核的结果。

方便进入劳动力市场

考虑到移民的原籍国，未来“很可能”获得避难许可的申请者可以立即进入劳动力市场。目前期限为6个月。雇主现在必须通过提供带薪法语培训课程进而参与到帮助雇员掌握法语的工作。

进一步规范无证移民

该法案还规定，雇用无证移民将被处以4000欧元的罚款（如果两年内再犯，则罚款8000欧元）。还将设立一项“强制性权利”，为无证移民拍照和留指纹备案。

此外，现行的制度规定，由雇主为非欧盟外国劳工提出工作居留的申请，新移民法落实后，将改为由员工自己申请，这样可以避免雇主出于经济考虑、或因担心员工拿到居留就跳槽，而宁愿让员工“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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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秋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