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12月13日李非编译】六个月前,如果被问及对“woke”的理解,大多数法国人也许会认为它与中国烹饪有关(因发音与wok相似,wok意为中国的炒锅)。然而如今在巴黎,“觉醒主义”(le wokisme)的概念突然风靡起来。政府警告说,这是一种从“英语圈”传播而来、“被视为致力于促进少数群体发展”的新文化极权主义。教育部长已经成立了一个“共和实验室”,被称为“反觉醒智库”,以进行反击。从媒体的报道中似乎可以找到一些前兆:一个新的性别中立的代名词,或者一个只为非裔学生举办的校园会议。对于法国人来说,这些被英美评论家称为“觉醒”的象征都是非常新鲜和陌生的。
“不要向我们宣扬保护少数族裔和性少数群体”
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不管是好是坏,到目前为止,法国一直在抵制这场左翼文化运动。该运动起源于美国的大学,如今在英语国家的公共领域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法国对来自“英语圈”的知识分子的抵抗。但更重要的是,法国有自己的后革命文化,根植于对的捍卫。
“不要向我们宣扬保护少数族裔和性少数群体”,是法国人的本能反应,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会这样做”。
然而,就像来自美国和英国的许多其他文化力量一样——想想流行音乐或办公桌前的午餐三明治——最初在法国受到谴责的文化,最终往往会成为一种常态。
“色盲”:法国的基石、美式觉醒主义的诅咒
“法国最终会‘觉醒’吗?目前还没有定论。”巴黎大学的美国哲学教授史密斯(Justin EH Smith)说。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在法国教书是一种解放。我不需要像对待美国学生那样,对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很在意。在巴黎,人们仍然认为大学是个学习的地方,工作人员不是为了缓冲一些问题而存在的。”他说。
但史密斯表示,“觉醒主义”的迹象仍出现在了法国校园里。他记得第一次看到了针对“terfs”的英语涂鸦,即对跨性别者抱有敌意的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他说,英语的使用意义重大,因为它“通过精英双文化、双语节点慢慢渗透进来”,这些在大学里可以找到。
然而,史密斯认为,美国的新观念在法国面临着一个很大的困难,“因为法国共和主义的基石之一,是一项在美国式觉醒主义背景下已成为诅咒的原则——那就是‘色盲’”。
法国对保护少数群体的回应是“普遍主义”——即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应该得到同样的对待。
但所谓的“觉醒”思想家有一套不同的价值观。他们说,种族、肤色和性别确实很重要,因为根据这些因素,人们有不同的生活经历,所以公共政策需要区分不同的群体——这对法国人来说是个大忌。
法国“普世主义”很虚伪?
一些关于种族、性别和性取向的活动人士说,法国对“普世主义”的依恋是虚伪的,是拒绝改变的借口。
“那些说法国必须保护自己不受觉醒主义影响的人,是希望一切保持不变的人。因为他们是从现状中受益的人。”反种族主义活动家Rokhaya Diallo说。
对于像Diallo这样的活动家来说,“觉醒”是一个新的形容词,如果它具有“对不公正现象保持清醒”的意义,人们很乐意将其应用于自身。但他们认为,法国当局也太乐于关注这个词,把它当作诋毁其拥护者的一种简单方式。
“在同性恋权利等问题上,法国落后美国几十年,”在巴黎成立女同性恋记者协会的艾丽丝·科芬(Alice Coffin)说,“当我在富布赖特奖学金的资助下去美国生活时,不用每次采访都解释自己,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人们理解我是记者,也是女同性恋。在法国,他们就是不明白。现在他们又指责我将这些危险的新想法从美国带回来了。”她说。
“法国人对‘觉醒主义’有文化抗体”
这确实正是法国“反觉醒运动”的观点:“通过大学、施压集团和社交媒体,美国正在向法国输出一种文化病毒,对法国社会构成生存威胁。”
作家布莱斯·库蒂尔(Brice Couturier)是“共和实验室”的成员,他认为,“觉醒主义把人们分成不同部落,以便控制他们”,“它说你属于我的部落,部落领导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这与法国人的心态格格不入。”
“法国过去打过很多次内战,我担心如果事态发展得太过,我们可能会再次接近内战。就像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是美国‘觉醒主义’的反射一样,我们这里也有像(极右翼总统候选人)泽穆尔这样的疯子。人们正在站队。”他说。
另一位“反觉醒”的活动人士、评论员Mathieu Bock-Cote认为,这种想法与法国身份的许多形成要素背道而驰,“在我们这个国家,谈论任何事情的都被视为理所当然。当有少数人说某些的话题是禁区时,人们本能地认为这是审查制度,我们不能接受。”
对他来说,法国有机会成为启发人们反对这种想法的灯塔:“在美国,反对‘觉醒主义’的声音被特朗普治下的保守派垄断。退一步说,这不是个有吸引力的例子。”
但法国是不同的,“在这里,反对声音来自各个政治派别,人们对‘觉醒主义’病毒有着文化上的抗体。法国可以领导这场战斗。”他说。
(编辑:刘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