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3月30日申忻编译】近日，尼娜（Nina）在乌克兰东部的一家儿童收容所度过了她16岁的生日，她在战争初期躲开了俄罗斯军队，但也因此远离了她在乌克兰东部的家人和朋友。

尼娜是从距离东部前线1000多公里的小镇利西昌斯克（Lysychansk）的另一个儿童中心撤离出来的孩子，是23名撤离儿童中的一个。尼娜说她想念老家的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3月21日，志愿者在匈牙利布达佩斯奥林匹克中心内新开设的避难所照料来自乌克兰的儿童。（图片来源：新华社）

自战争开始以来，大量收容所儿童被疏散

“以前，朋友们总来探望我。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尼娜说，她在去年2月离家出走，当时她的母亲在父亲去世后开始喝酒并总把男人带到家里。

起初，尼娜和朋友住在一起，但她的学校发现了她的状况。于是，去年，她被安置在了儿童中心。乌克兰儿童中心的人数是欧洲国家中最多的，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家庭要么太穷，要么破碎，无力再照顾这些孩子。

尼娜不想回去和她的母亲住在一起，而且她认为她的母亲也不希望她回家，但战争让她被困在了一个遥远的小镇里。

如今，尼娜住在利沃夫收容所（Lviv shelter），该所的主任斯维特拉娜·哈夫里留克（Svitlana Havryliuk）和她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正在尽最大努力照顾尼娜和其他年龄在3至18岁之间的孩子。

乌克兰庞大的国家儿童保育计划是苏联时期政府留下的社会遗产，但由于战争迫使数千人逃离家园，而且往往无法追踪亲属，该计划正在苦苦挣扎。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数据，在俄罗斯出兵乌克兰之前，乌克兰有10万名儿童住在近700个国家庇护所、寄宿学校和婴儿之家。

社会政策部最新数据显示，自战争开始以来，截至3月25日，这些儿童中约有6500名已被疏散到国内外更安全的地区。

大约47300名儿童（该系统中将近一半的儿童）已被匆忙送回其父母或法定监护人身边，儿童照顾者和儿童心理学家表示，这带来了诸多挑战。

“孩子们来自有战争的地方，”哈夫里留克告诉路透社，“我不知道工作如何在战争期间展开……孩子们的父母如何找到？谁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万一有紧急情况怎么办？”

和尼娜一样，利沃夫收容所似乎没有人知道5岁的娜斯嘉（Nastya）的父母怎么样了。娜斯嘉还有两个兄弟，分别3岁半和7岁，他们于2月24日被带离利西昌斯克。这天也就是战争爆发的那一天。

将他们带到该国最西部利沃夫的看护人奥尔加·特罗诺瓦（Olga Tronova）说，她唯一知道的是，他们去年年底被从酗酒的母亲身边带走，此后没有亲戚试图与他们联系。

就在特罗诺瓦的身后，娜斯嘉身穿粉色外套，头戴粉白相间的帽子，在外面花园游乐场的沙地上玩耍。她的兄弟们则在附近的滑梯上爬上爬下。

是否让孩子们回归原生家庭，成为艰难的抉择

乌克兰收容所大部分儿童是孤儿，但更多时候他们是从充满毒瘾、酗酒和虐待的家庭中被带走的。其中大约一半有身体或精神残疾。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需要帮助的儿童数量之多，以及相对较短的收养等待时间，乌克兰成为西方收养家庭的热门目的地。例如，根据美国政府的数据，在过去15年中，乌克兰是美国父母收养的最大欧洲原籍国。

该系统长期以来一直受到包括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救助儿童会在内的儿童福利组织的质疑，他们认为，只要有可能，首要任务应该是在家庭崩溃之前给予他们支持。现在，这场战争给国家照料的数万名儿童带来了进一步的动荡。

社会政策部表示，截至3月25日，已有230所国家儿童中心被疏散，约占总数的1/3，如果让孩子远离战区，看护者将面临是否让孩子与父母或监护人团聚的艰难选择。

正在帮助利沃夫收容所的儿童心理学家奥莱克西·赫利乌克（Oleksii Heliukh）表示，在没有经过适当审查的情况下将孩子送回家可能弊大于利。“当孩子被从家人身边带走时，这是有原因的。如果他们的需求在和平时期没有得到满足，那么在战争期间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

但利沃夫社会政策部儿童保护区域负责人沃洛迪米尔·赖斯（Volodymyr Lys）表示，战时危险意味着当局通常别无选择。“最大的风险是被炸弹炸死，相信我……很明显，无论父母是谁，他们仍然是父母。”

已有大量儿童独自前往欧洲其他国家

除了收容所的儿童，战争还导致一些儿童与一同生活的父母离散，援助机构警告称，大量无人陪伴的儿童已越境进入邻国及其他地区。

自2014年以来一直在乌克兰工作的救助儿童会（Save the Children）的儿童保护专家阿曼达·布莱登（Amanda Brydon）说：“有报道称，独自旅行的儿童最终去了西班牙、意大利、荷兰和德国。”她说，这些孩子可能想前往欧洲的亲戚或朋友家。但人口走私是一个大问题。“我们没有这些孩子的登记和跟踪系统，”她说，“试图追踪的系统相当混乱。”

不过，负责儿童保护的地区负责人赖斯表示，由于乌克兰境内外国际援助机构的帮助，自战争最初几周以来，情况有所改善。

由于文件和记录丢失或被毁，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估计迄今已有180万儿童逃离该国，基辅政府已收紧边境检查并暂停收养。不过原本收养工作就已因新冠肺炎疫情的紧急情况而中断。

“我无法预测我的未来或孩子们的未来”

救助儿童会的布莱登表示，他们已经接到了大量渴望提供帮助的潜在收养家庭的电话，但她也警告称，法律标准正在被忽视，孩子面临着和仍然活着的父母分开的风险。

对于利沃夫收容所和其他国家机构的47名儿童来说，这可能意味着必须等待战争结束。

战争爆发时，在利西昌斯克国家儿童中心工作的看护人奥尔加·特罗诺瓦清楚地记得，她在2月24日黎明时接到一个电话。“奥尔加，现在！你需要把孩子们拉出来。”她回忆说，这间儿童中心的校长说完，她就听到远处的爆炸声。她急忙去接孩子们，甚至把自己的家人抛在了身后。

在乘火车到利沃夫的三天里，最小孩子们都生病了。“当他们到达这里时，他们都感到恶心、呕吐，有些还发了烧。”哈夫里留克说。

从那时起，她和其他照顾者在大学生志愿者的帮助下，试图恢复平静的生活。孩子们吃得很好，睡在整洁的宿舍里，蓝色和绿色的墙壁上画着鲜花、树木和动物。

战前几乎不会打招呼的邻居们给收容所带来了食物、衣服和玩具。在路透社前来访问的其中一天，一家波兰慈善机构从法国寄来了带有“勇气”字样的毛绒玩具熊。

但即使在相对安宁的利沃夫（它在很大程度上躲开了猛烈的轰炸和战争），但夜间仍然被警报声打破，战争并不遥远。

特罗诺瓦说，“我无法预测我的未来或孩子们的未来。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我们祈求上帝的怜悯。”

（编辑：文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