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12月20日申忻编译】世界上将出现第一个商业化章鱼养殖场，这一消息震惊了一些科学家和自然保护主义者。他们认为，这种聪明的有知觉的生物（章鱼拥有感情，且能感知痛苦）不应该被商业饲养为食物。
“章鱼1岁时就相当于一个青少年”
英国BBC报道，和太平洋巨型章鱼玩耍是史黛丝·唐金（Stacey Tonkin）工作的一部分。当她打开鱼缸的盖子给这个被称为DJ（Davy Jones的简写）的生物喂食时，如果心情好，这个生物就会经常从它的洞穴里跑出来看她，并把它的手臂贴在玻璃上。章鱼的寿命大约是4岁，所以史黛丝说，“章鱼1岁时就相当于一个青少年”。
“和你期望的一样，它绝对就像个青少年——有时它脾气暴躁，整天睡觉。但其他时候，它真的很好玩，很活跃，想要在它的饲养缸里各种挑衅并炫耀着。”
史黛丝是布里斯托尔水族馆五名水族馆管理员中的一员，她发现DJ对他们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她说，DJ看到人站着不动会很高兴，并会用它的触手握住史黛丝的手。
饲养员用蚌、对虾、鱼和蟹的碎肉喂章鱼。有时他们把食物放在小狗玩具里，让它用触手摘出来，这样就可以练习它的狩猎技巧。
史黛丝说，章鱼的肤色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当他是橘黄色时，更像是处于一种活跃或好玩的感觉中。如果身上斑斑点点的，则代表它很好奇，对周围感兴趣。所以它身上的颜色会在橙色和棕色之间变化，然后它会过来‘坐’在你旁边，满身斑点地看着你，这很神奇。”
史黛丝说章鱼通过眼睛显示出它的智慧。“当你看着它，它也看着你，你能感觉到眼里似有话要说。”
史黛丝所证实的章鱼身上的这种意识水平也将在《动物福利（感知）法案》Animal Welfare（Sentience）Bill修正案中得到肯定。
这一变化是在一个专家小组筛选了300多项科学研究后得出的结论——章鱼是“有知觉的生物”，有“强有力的科学证据”表明，它们可以体验快乐、兴奋和愉悦但也会体验痛苦、悲伤和伤害。
报道称，“建造优渥环境养殖章鱼是不可能的”，政府“可以考虑在未来禁止进口养殖章鱼”。
但是世界各地仍有不少地方将章鱼作为食物在锅里煎炒，或是出现在各种汤里。从亚洲到地中海，尤其是美国对章鱼的食用量正在与日俱增。在韩国，这种生物有时会被生吞活剥。野生章鱼的数量正在减少，价格也在飙升。估计每年有35万吨野生章鱼被捕捞，这一数量是1950年的10倍多。
人工饲养章鱼逐渐形成市场
在这种背景下，探索人工繁殖章鱼的秘密竞赛已经进行了几十年。这很困难——因为章鱼幼体只吃活物，且需要成长在一个被小心控制的环境中。
目前，西班牙跨国公司Nueva Pescanova（NP）似乎击败了墨西哥、日本和澳大利亚的公司，赢得了这场饲养竞争。该公司宣布，将从明年夏天到2023年内开始销售养殖章鱼。
该公司建立在西班牙海洋学研究所（Institute Espagnol de Oceanografia）的研究基础上，研究了普通章鱼的繁殖习惯。据悉，NP的商业农场将设在内陆，靠近加那利群岛的拉斯帕尔马斯港。
据报道，该农场每年将生产3000吨章鱼。报道援引该公司的话说，这将有利于阻止野生章鱼被捕杀。
尽管BBC曾多次与这个公司接触，但NP拒绝透露章鱼将被饲养在何种环境下的细节。水箱的大小、它们要吃的食物以及它们将如何被杀死都是秘密。
遭到谴责环保人士认为饲养章鱼不人道
一个国际研究小组谴责这些计划“在伦理和生态上都是不合理的”。世界农场动物福利组织（CIWF）已经写信给包括西班牙在内的几个国家的政府，敦促他们禁止这种生物饲养。
CIWF的研究经理爱莲娜·拉若（Elena Lara）博士很生气地说：“这些生物是神奇的。它们很孤独，也很聪明。所以把它们放在没有认知刺激的贫瘠的水箱里，是错误的。”
她说，任何看过2021年奥斯卡获奖纪录片《我的章鱼老师》的人都会很赞同这一点。
章鱼的大脑又大又复杂。他们的智慧已在无数科学实验中得到证明。人们观察到它们用椰子和贝壳来隐藏和保护自己，并证明它们能够快速学习既定任务。它们还设法从水族馆逃脱，并从人们设置的捕鱼陷阱中偷东西。
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骨骼来保护自己，而且领地意识很强。所以在圈养的情况下，它们很容易受伤。专家说，如果鱼缸里有不止一只章鱼，它们可能会吃掉对方。
如果这个章鱼养殖场真的在西班牙开业，那么在那里繁殖的章鱼似乎不会受到欧洲法律的保护。章鱼和其他无脊椎头足类动物被认为是有感情的生物，但欧盟关于农场动物福利的法律只适用于脊椎动物。此外，据CIWF称，目前还没有经过科学验证的人道屠宰方法。
人类和章鱼在5.6亿年前有一个共同的祖先，来自布里斯托尔大学的进化生物学家雅各布·温瑟（Jakob Vinther）博士担忧地说道，“我们有一个实验，实验中这些章鱼已经进化出了与我们极其相似的智慧。”温瑟博士说，它们解决问题的能力、玩闹的能力和好奇心与人类非常相似，只不过它们是超凡脱俗的。
NP在其网站上说，该公司“坚定地致力于水产养殖，以此减少渔场压力，并确保可持续、安全、健康可控的资源，用来补充渔业”。
是商业行为？还是道德至上？
但CIWF的拉若博士认为NP的行为纯粹是商业行为，公司的环保主张是不合逻辑的。“这并不意味着渔民会停止捕捞（章鱼）。”
她认为，养殖章鱼可能会增加野生鱼类资源日益增长的压力。章鱼是食肉动物，需要吃两到三倍于自身体重的食物才能生存。目前，全球大约1/3的鱼类被用作其他动物的饲料，其中大约一半被用于水产养殖。因此，养殖章鱼可能食用被过度捕捞的鱼类。
拉若博士担心，那些想要做正确事情的消费者可能会认为食用养殖章鱼比在野外捕获的章鱼更好。她说：“这一点也不符合道德——动物将终生遭受痛苦。”纽约大学环境研究副教授詹妮弗·雅克特（Jennifer Jacquet）领导的一份2019年的报告认为，禁止章鱼养殖不会让人类没有足够的食物。它表示，这将意味着“富裕的消费者将为日益稀少的野生章鱼支付更多的钱”。
猪也聪明，那吃章鱼和吃猪肉有何区别？
在世界各地，工厂化饲养已经演变成不同的方式。例如，猪已经被证明是聪明的动物——那么，工厂化养殖的猪制作的培根三明治和工厂化养殖的章鱼制作的普通西班牙菜“八爪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环保主义者认为，在建立集约化系统时，许多养殖动物的感知能力并不为人所知，过去的错误不应该重演。
若拉博士则表示，因为猪已经驯养多年，我们对它们的需求有足够的了解，也知道如何改善它们的生活。“章鱼的问题在于它们完全是野生的，所以我们不知道它们到底需要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如何能为它们提供更好的生活。”
考虑到我们所知道的章鱼的智力，以及它们对食品安全不是必不可少的事实，一个聪明、复杂的生物应该开始为变成食物而大规模饲养吗？
“它们是极其复杂的生物，”温瑟博士说，“我认为，作为人类，如果我们想养殖或食用它们，就需要尊重它们。”
（编辑：刘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