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汤林石4月25日编译】爱尔兰小说家帕特里克·麦凯布（Patrick McCabe）曾两次入围布克奖，笔下的人物大多是社会边缘人。他总是不限于固定创作形式，勇于挑战多重风格的书写。

作为战后一代的代表性爱尔兰作家，帕特里克·麦凯布以其早期小说《屠夫男孩》（1992年）和《冥王星上的早餐》（1998年）而闻名，这两部作品均入围布克奖。此后，他开始尝试各种文学形式和风格。如今，他的实验性探索在新作诗体小说《波格马洪》（Poguemahone）中达到了高峰。

《卫报》书评称，《波格马洪》是一个关于占有的故事——关于仇恨、迷恋和灵魂，以及不能占有的东西，比如朋友、爱人、孩子，甚至是家。故事主要由主人公丹·福格蒂讲述。他70岁的妹妹乌娜患有痴呆症，住在马盖特的一家疗养院。通过断断续续的回忆，我们了解到，上世纪50年代，因为一次超自然事件，他们一家人在当地牧师帕德纳的唆使下被赶出了爱尔兰小镇库拉鲍恩。一天晚上，帕德纳带着一群暴徒来到福格蒂家的小屋，宣称“这块土地上出现了诅咒”，除非他们离开，否则修女们会来带走丹和乌娜的母亲朵茨。

一家人逃到伦敦，朵茨成了一名性工作者，同样从库拉鲍恩小镇流亡出来的纳诺阿姨是她的“老鸨”。随着时间的推移，支离破碎的朵茨选择自杀，抛下了丹和乌娜。他们长大后无家可归，最终在基尔本一个爱尔兰人聚居的棚户区里生活。在那里，乌娜遇到了她的“蓝眼睛男孩”——口若悬河的特洛伊·麦克洛里，她对他的爱是这本书的核心。小说情节主要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那时，社会治安就像《发条橙》里一样混乱。

一股疑似与丹和乌娜有关的“黑暗力量”占据了棚户区：诗人艾莉丝被一个形似石像鬼（Gargoyle）的东西吓得搬离社区，一个警察觉得自己被《驱魔人》中的恶魔附身了。《波格马洪》的时间跨度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直到现代，而在这时间长流中，来自更大的、看不见的力量的暴力死亡始终是常态。

麦凯布的作品常被拿来与《尤利西斯》相提并论，相似之处包括作品的“音乐性”。《波格马洪》长达600多页，却没有章节，而是被赋予音乐般的留白形式。在具体文本中，音乐也成为一种文化标记，从传统的爱尔兰歌曲到先锋摇滚乐队的歌曲，都在文中出现。

图为爱尔兰小说家帕特里克·麦凯布（Patrick McCabe）。（图片来源：诺特丹大学官网）

与《尤利西斯》一样，《波格马洪》的象征手法很复杂，但书名提供了一个明显线索——“Pogue mahone”在爱尔兰语里的意思是“亲吻我的屁股”，这也是爱尔兰乐队Pogues（他们也出现在书中）的原名。读者们通过连接爱情和死亡的吻，看到了来自魔鬼爪牙的问候，形成了一种从欢愉到恐怖的转折式体验。鸟的意象贯穿始终——丹会模仿鸟的声音，并用它来吓唬嗑药的社区成员；神话《李尔王的孩子们》中，孩子们被变成了天鹅；马盖特海滩上的石头就像卵一样，只不过它们和乌娜一样无法孕育生命。

麦凯布一直在写诗，而诗歌也是《波格马洪》一书的核心。卡明斯的《死亡先生》在书中出现，艾略特的《荒原》贯穿始终，叶芝的《被偷走的孩子》在一场令人不寒而栗的“绑架”段落中被吟诵出来——有时，这对兄妹渴望打造一个“甜蜜的梦想之家”，这很快就被证实是一个非常不甜蜜的想法。丹回忆说，乌娜曾经趁一名吸毒的母亲不注意，在皇后公园带走了她年幼的一双儿女。“借用”三小时后，这两个孩子被“解救”出来。在这个过程中，读者们既为两个孩子揪心，也为带走他们的乌娜担心。被虐待的女性和儿童是书中重要的主题。

在书中，传统爱尔兰歌曲《Killiburn Brae》被不断引用，这首歌中出现了魔鬼和它的随从，强化了《波格马洪》超自然的一面。书中许多人物都受到了诅咒或遇到了鬼魂，要么是被棚户区的恶魔纠缠，要么是被自己内心的恶魔纠缠，最终死于自己手中或被不断折磨。这一切的中心是丹和乌娜之间暗流汹涌的关系。她有时对他大发雷霆，认为他是造成她痛苦的恶魔；他对她的感情则在嘲弄与呵护之间不断变换。两人走向一种模棱两可的的结局。

麦凯形容《波格马洪》是既像民谣又像迷幻音乐的吉格舞曲（英国传统民间舞蹈）。如今，读者们已经习惯了诗体小说这样的混合文学形式。抒情散文家克劳迪娅·兰金的《公民：美国抒情诗》获得了2015年的诗歌前瞻奖，表明散文和诗歌的边界上有多么丰沃的土地。虽然《波格马洪》或许并不会吸引麦凯布早期作品的粉丝，但他认为这是自己最好的作品。《纽约时报》书评称，阅读这部作品就像高台跳水，最困难的部分可能是迈出离开跳板的那一步。一旦做到了这一点，剩下的就由地心引力来完成。

（编辑：唐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