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汤林石编译】研究文艺复兴的知名学者莫琳·奎利根(Maureen Quilligan)在《当女人统治世界》中展示了四位强大的女性如何在辉煌的16世纪重新定义了欧洲的君主文化。
早在1984年,莫琳·奎利根就想好了她新书的名字——《当女人统治世界:造就欧洲的文艺复兴》。超过35年之后,这本书终于写作完成并出版。
美国《奥兰治新闻》报道,对于奎利根来说,写作并不是什么新鲜事。2000年,她被聘为杜克大学英语系主任。任职6年之后,她又进行了10年的教学工作。她已经写了几本书,大部分是关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的。但在奎利根看来,这些书的写作主要出于学术目的,而她想要讲述的是另一种故事,写一本“普罗大众愿意读的书。”
在想好书名和真正开始写作之间,经历了很多年。最终让她开始着手写作的,是来自女儿的一次请求。奎利根的女儿住在洛杉矶,想要拜托奎利根从康涅狄格州的一处中古商那里取婚纱。女儿想把婚纱放在自己儿时睡的床下面,在她从小长大的小镇家里。
图为莫琳·奎利根(Maureen Quilligan)。(图片来源:诺顿出版社)
奎利根一开始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之后她恍然大悟:在她写的关于伊丽莎白一世的一本书里,她曾经引用过一种人类学理论。这个理论解释了为什么女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我来说就像灵光乍现,”奎利根说,“女性会向家庭成员赠送能够成为传家宝的礼物,为家族获取力量,也为家族中的女性获得权力。”
伊丽莎白一世11岁的时候,曾经给继母凯瑟琳·帕尔送了一本书,以感谢继母把她重新纳入继承人的行列,让她有朝一日能成为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为这本书绣了封面,这使它成为一种布面礼物,这是传家宝的一个关键特征。
奎利根的《当女人统治世界》聚焦于欧洲众多文艺复兴时期女王中最知名的四位——玛丽·都铎、伊丽莎白·都铎、玛丽·斯图尔特和凯瑟琳·德·美第奇。她重塑了这四位女性统治者之间的复杂关系,改写了几个世纪以来的历史分析。
《纽约书评》的艾琳·马格莱克(Erin Maglaque)指出,《当女人统治世界》摆脱了传记中常见的血腥描述,而是强调了这些女性统治者之间权力的“共享性”,认为她们不仅因王朝关系和政治利益而彼此联系在一起,还因一种姐妹情谊而联系在一起。“就像联盟战队中的战友一样,她们努力保护和帮助对方,互相照应,要求对方援助任何一个可能处于危险中的人。”奎利根写道。
她特别提到她们之间的礼物互赠,认为礼物不仅仅是感情的信号,也往往是世代相传的,使女性能够超越其性别的限制,承担政治权力。
奎利根所提及的四位女性中,有两位女王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玛丽·都铎和伊丽莎白·都铎(伊丽莎白一世)都是亨利八世的女儿。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尔特是她们的表妹。16岁时,玛丽·斯图尔特嫁给了凯瑟琳·德·美第奇的儿子弗朗索瓦。在弗朗索瓦死后很久,凯瑟琳仍然对玛丽的事很感兴趣,并要求获得苏格兰王位。
奎利根的《当女人统治世界》封面。(图片来源:李佛莱特出版社)
奎利根认为,她对这群女性统治者的描述是对几代人学术研究的一种纠正,这些研究将女王之间的敌意置于其团结的姿态之上,将猎奇置于其政治成就之上。例如,苏格兰历史学家大卫·休谟(David Hume)将伊丽莎白一世和玛丽·斯图尔特之间的关系扁平化为“微妙的小情绪和狭隘的嫉妒”。法国历史学家朱尔斯·米歇尔(Jules Michelet)称凯瑟琳·德·美第奇是“从意大利的坟墓里爬出来的蛆虫”。流行文化甚至更加残酷,不断渲染这些“权力太大、时间太多”的“愚蠢女人”之间的琐碎嫉妒和仇恨。
事实上,女王们确实对彼此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最典型的莫过于伊丽莎白一世下令处决了她的表妹,苏格兰女王玛丽。几代历史学家、诗人、剧作家和电影导演都把这看作长期以来嫉妒和怨恨的高潮。苏格兰大使曾提到,伊丽莎白羡慕地要求他描述玛丽的外表、舞蹈能力和音乐天赋。当玛丽生下儿子詹姆斯后,据说伊丽莎白绝望地喊道:“苏格兰女王今天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儿子,而我只是一个不育的人!”
奎利根则让读者重新考虑。在对自己的不孕不育表示遗憾后不久,伊丽莎白就给玛丽送去了一个镶满珠宝的纯金洗礼盆,还给詹姆斯起了洗礼的名字,而且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第二个母亲,她写道,他是“我们的孩子,由我们自己的身体所生”。奎利根将处决玛丽的责任主要归咎于伊丽莎白的重臣威廉·塞西尔(William Cecil),他编造了玛丽阴谋反对她的统治的证据,并在伊丽莎白重新考虑之前将玛丽的死刑令送到她的牢房。伊丽莎白显然对这次处决感到遗憾,她在给詹姆斯的信中说:“我希望你知道,虽然我没有为这一悲惨的事故感到极度的痛苦,但这一事故的发生与我的意思大相径庭。”
“以往的历史说她们互相争夺,想要开战,想要杀死对方,”奎利根解释说,“实际上我想说,不,她们没有。她们想缔造和平。她们明白,她们每一个人都在对抗历史上真正有问题的父权制。那是君主制消亡的开始,也是民主的开始。”
(编辑:唐快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