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德国第20届联邦议院选举仅剩两周，虽选情大起大落犹如“过山车”，但从当前民意看，社会民主党（SPD）领先地位趋于稳定，社民党与绿党（Die Grünen）结盟态势明显，但最终三色联合政府是“交通灯”还是“红红绿”，一场色彩纷繁的大戏，才打开序章。

社民党和绿党已经“明通款曲”。社民党总理候选人肖尔茨（Olaf Scholz）几天前在竞选演讲中表明了对绿党的“青睐”，他说：“我愿意与绿党共同执政，对此我从未有过怀疑，我已在不同的政府中与绿党有过合作，诸如在联邦政府和汉堡州政府。”绿党候选人贝尔伯克（Annalena Baerbock）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绿党参与组阁，是社民党“最理想的伙伴”。

不过，按目前民意，社民党和绿党支持率相加只有42%，不够议会多数。选情兴许还会有变，但邮寄投票已经进行了两周，由于疫情，今年的邮寄投票可能占到总投票数近半，虽选战正酣，但大选已在进行时，当前民意与最终结果估计已是八九不离十。

谁是最可能的第三方？从支持率看，自由民主党（FDP）加盟，组成红黄绿三色“交通灯联盟”，执政三方议席可以占到53%左右，形成相对较为稳定的议会多数。左翼党（Die Linke）的当前支持率在6%上下，与社民党和绿党相加不到50%，但考虑到选举结束后的议席增补，三党议席数相加应该也能超过半数，具备组成多数政府的能力。

从政策的差异性看，不论与自民党还是与左翼党，三方组阁谈判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自民党和绿党，能否一笑泯恩仇？上届选举结束后，联盟党曾牵手绿党和自民党，谈判组成“牙买加联盟”，但最终自民党主席林德纳（Kristian Lindner）因不肯迁就绿党，撂下一句“与其坏执政，不如不执政”，愤然退出组阁谈判，致使“牙买加联盟”破产。现在，“盟主”由联盟党换成社民党，强者变弱；绿党的支持率由上届的8.9%翻倍成17%，弱者变强；自民党因参政意愿更加强烈，出于前车之鉴当如履薄冰，但回旋的空间无疑更窄了。

此间媒体评论，“交通灯联盟”首先将是一个“强人所难的联盟”。三方在内政政策方面的不同立场，关系三党根本。尤其在经济和税收政策上，如果说社民党和绿党更多代表底层利益，而自民党则是有钱阶层的传统代言人，社民党和绿党力主的提速碳中和、增加高收入人群税收、提高最低工资线等等目标，如果与自民党代表的雇主利益产生矛盾，如何折衷，定将考验三方的谈判技巧。

三党的基本选民，也不支持“交通灯”。据阿登纳基金会的一份调查，自民党选民中只有25%表示对绿党有好感，而绿党选民中甚至只有13%对自民党表示好感。也就是说，自民党和绿党领导人不仅要善于妥协，还要有足够的智慧，想出说服选民的理由。

对于左翼党，社民党和绿党虽没有关上结盟的大门，但对左翼党政策的批评，措辞可谓声色俱厉。肖尔茨日前针对左翼党的北约和欧盟政策，表明了社民党的外交立场。他在接受采访时说：“谁想在德国执政，就必须明确支持与美国合作，承认跨大西洋联盟，承认北约为我们的防务和安全保障，承认一个强大和团结的欧洲联盟。”贝尔伯克则更为尖锐，称左翼党在外交上根本不具备执政能力，强调新一届政府，必须采取“亲欧洲的外交政策”，所有参与执政的党派，都必须“完全支持欧洲外交政策”。

不过，“红红绿联盟”已从过去的想都不敢想，变成了一种现实可能，这对左翼党来说无疑是历史性转折。此间媒体透露，红红绿三方已经暗中往来，拟定了“影子内阁”名单，其中绿党主帅贝尔伯克将出任副总理兼外长，左翼党的财政专家巴茨（Dietmar Bartsch）将出任财长。劳动社会部、国防部、内政部、卫生部和教育部归社民党，环境能源部、农业部、发展援助部和司法部归绿党，交通部归左翼党。如果“红红绿”政府成立，德国未来外交内政的脉络，可见端倪。

从政策的延续性来讲，联盟党总理候选人拉舍特（Armin Laschet）自然是默克尔总理16年“一如既往”政策的衣钵传人。然而，变与不变，那都是历史的必然。就像秋天，注定五彩斑斓，却也难免一阵秋雨一阵凉，秋色褪尽，寒冬毕现。

欧洲时报记者胡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