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2月17日夏莹编译】米洛夫市（Milove）是位于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的一座边境城市，曾是两个兄弟民族之间的团结的象征。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乌克兰小城仍对过去怀念不已……

法国《快周刊》（L'Express）报道，在人民友谊路上，数百人穿着传统的斯拉夫服装，在美丽的天空下挥舞着旗帜。一边，俄罗斯妇女戴着传统俄罗斯头饰“kokochnik”；另一边，乌克兰妇女穿着传统服饰“vyshyvanka”，一种刺绣衬衫。乌克兰人一起歌唱俄罗斯国歌，随后俄罗斯人则唱起乌克兰国歌。

2012年春天，在乌克兰最东部的卢甘斯克州（Louhansk），在这个美好的过去，街道被简单的白色标记隔开，这正是俄乌边界。一边是拥有5000名居民的米洛夫，另一边是俄罗斯城市切尔特科沃（Tchertkovo），拥有11000名居民。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越过白线。“这条街在乌克兰是独一无二的。它不是分裂我们，而是团结我们，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家庭的一部分，”在乌克兰和俄罗斯官员的围绕之下，米洛夫市长奥列格·萨夫琴科（Oleh Savchenko）说。

今天，仍在担任市长的萨夫琴科带着怀念的微笑观看了一年一度的人民友谊节的视频，这个节日如今已不复存在。但是，当他谈到2014年之前的生活时，他被长胡子挡住的五官亮了起来。“在米洛夫和切尔特科沃，我们在边境两边生活、成长和结婚，”这位44岁的男子说，他谈论的是一个已经不复存在的现实。在边境的另一边，即使是领导切尔特科沃的俄罗斯官员，也是一位来自米洛夫的乌克兰人，他们曾经一起剪过红丝带。“没有人能想象我们今天会走到这一步，”萨夫琴科叹息道，无论是乌克兰语还是俄语，这位市长都一样运用自如。

因为自2014年以来，人民友谊路不再是团结的象征，而是普京与乌克兰以及欧洲其他国家之间分裂的象征。随着克里米亚被吞并，以及与莫斯科支持的顿巴斯分裂分子的战争开始以来，人民友谊节被叫停了。但当时米洛夫和切尔特科沃的居民并没有改变他们的习惯。他们依然自由地穿越边境哨所，并在街道的两边行走。

但在2018年9月，俄罗斯边境警卫竖起了一道围栏。萨夫琴科如今从他的办公室就可以看到，在3公里长的沥青路面上，这道高达3米的“分割线”。“一开始，”他说，“人们会互相交谈或隔着围栏交换小包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再这样做了。“一堵墙已经在人们的心中竖立起来。

“我们像是住在同一座城市里”

去年秋天，随着莫斯科在距离米洛夫几十公里的地方集结军队和军事装备，俄乌危机急剧升级，该市居民一直保持冷静。1月初，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但是，即使华盛顿和其他国家的当局要求本国公民离开乌克兰，边境居民仍然无动于衷。

在米洛夫，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可能会因为两国之间的简单摩擦而让潜在的冲突爆发。没有恐慌，没有外逃，也不存在库存短缺——只有城市墙壁上的几处红色铭文表明防空洞的位置。居民们用英国式的冷漠对战争的猜测置之不理。“这里很平静，没有人向任何人开枪，”人民友谊街的女售货员英娜（Inna）放松地说，她的孩子住在俄罗斯。由于家庭、文化、社会和经济的联系，似乎很难想象米洛夫会遭到“对面”的攻击。

在这座小城及其周边，没有军事行动的迹象。自1月初以来，唯一的新情况是，少数乌克兰边境警卫在米洛夫更频繁地进行沿街巡逻。在米洛夫，大多数居民拒绝谈论距离这里以南120公里的顿巴斯战争。事实上，他们更关心的是经济形势，而不是另一边俄罗斯军队的存在。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总理朔尔茨对基辅和莫斯科的访问，美国总统拜登“危言耸听”的声明：这个城市的居民对一系列外交斡旋无动于衷。“这并不取决于我们，所以我们忽略了他们。我们已经受够了这种情况，”其中一名居民说。

在围栏的另一边，离街道稍远一点的地方可以看到切尔特科沃车站的时钟，这曾经是两个城市的神经中枢。基辅时间再加一小时就是莫斯科时间。在苏联时期，这个车站是高加索、乌克兰和俄罗斯北部的交界处。莫斯科、符拉迪高加索、基辅、索契、圣彼得堡：每十分钟就有一班火车开往该国的另一边。“这里曾经是世界的中心，而今天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哈利娜（Halina，易名）遗憾地说，她是一名蓝眼睛的商家，戴着披肩，她从窗户向我们展示了切尔特科沃车站。

她在一座小木屋里经营着一家肉店——几片猪油挂在墙上，等待着没有到来的顾客。要知道，在1970年代和1980年代的黄金时期，两国之间的街道拥有巨大的市场。米洛夫和切尔特科沃的居民并没有像苏联其他地方那样经历过短缺的年代：消费品几乎唾手可得。“我们像是住在同一座城市里，人们来我们这儿做弥撒，我们去另一边的妇产医院或坐火车，”哈利娜回忆道。像许多人一样，她怀念苏联，那时人们可以自由行动。今天，这位70多岁的老人甚至不能去围栏的另一边看望她的女儿。

家庭离散

再往前走，在充满传奇色彩的咖啡馆“Ukraina”里，墙上装饰着苏联壁画，当问到还有谁的家人在“对面”时，几乎每个人都举手了。“我在切尔特科沃长大，我哥哥留在那里，因为他取了一个俄罗斯人，”21岁的乌克兰人埃文（Evhen）顺势说。“他就住在围栏对面，但我不能去看他。”2020年3月，当新冠大流行开始时，轨道上的人行天桥因俄罗斯和乌克兰当局之间的相互协议而关闭，在出示身份证的前提下，人们可以通过该天桥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但这个通道再未重新开放过。

想要去到俄罗斯，现在必须穿过街道另一端的国际边境，那里的队伍有时会排上一整天。两年来，莫斯科制定了严格的规定：如果没有祖父母、父母或孩子居住在俄罗斯联邦，那么就不能进入。因此，埃文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的哥哥。“爱无国界，边界的两边都建立了家庭，”妻子是俄罗斯人的萨夫琴科提及。自从父亲去世后，她的妻子在切尔特科沃不再有任何近亲。“所以她不能去父亲的坟墓上献花，”这位官员哀叹道。

因为看不到未来，年轻人纷纷离开，通常前往乌克兰另一端的波兰——距离米洛夫往西1000公里。近年来，乌克兰失去了近400万居民。在健康限制措施推行之前，乌克兰东部的工人选择前往俄罗斯，现在他们则选择前往欧洲工资更高的地方。自2017年，乌克兰公民可在没有签证的情况在在欧洲停留3个月时间。而距离米洛夫只有几米之遥的俄罗斯现在却无法访问。有些人想知道，人民友谊路是否会快会面临柏林大街过去的命运：先用有铁蒺藜的铁丝网隔开，最后是混凝土墙，从此变得不可逾越。

（编辑：李璟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