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网】当4月2日乘上台铁“太鲁阁号”408次列车时，很多人都是为了清明节回乡扫墓，没想到的是，这竟成为了一些人的不归路。当日上午9时许，“太鲁阁号”在花莲大清水隧道发生出轨意外，截至4月3日17时，事故已造成至少51人死亡，死伤超过200人。幸存者和遇难者家属讲述了他们所知的故事。那么，这趟列车又为何成为了死亡列车？

4月2日，“太鲁阁号”408次列车行驶至花莲县境内的大清水隧道时，疑似与自隧道附近滑落的工程车碰撞致列车出轨。（图片来源：新华社）

“整个车厢就像是人间炼狱”

事故发生后，现场一片狼藉，花莲大清水隧道外是“太鲁阁号”的车尾，也就是第一节车厢，列车车头被削，驾驶舱几乎不复存在。目前现场搜救已经结束，在救援者和幸存者的描述中，人们也跟着经历了一次生死时刻。

伤亡最惨重的，是第8车厢。红十字会救灾队花莲中队副中队长林启丰带领11名队员，于上午11时3分携带救灾及破坏器材抵达事故现场投入救援。因为车厢变形扭曲，他们花了大把时间切割车体，用接力的方式完成一个个救援。

他同时回忆，走进隧道内，碰撞变形的车厢倾斜在隧道内，车厢内不仅椅子变形、东西散落满地，地板上也都是血，必须很小心站稳脚步，车厢内外到处散落着尸体和尸块，“真的是人间炼狱”。

一位生还的旅客在医院里回忆，他和妻子是带着两个女儿到花莲旅游的，事发时大家都在睡觉，突然感到明显冲击。

当时，他整个人摔出椅子外，被撞得头破血流，睁开眼睛，只见车厢内一片漆黑，到处是烟雾，哀嚎与尖叫声音不绝于耳。他赶紧呼喊妻子与女儿的名字，还好都收到了回应，他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随即看到，“车厢地板上躺了许多人，他们动也不动，全身是血；有人摔在椅子下，椅子上又有其他人压在上面，一个叠一个”。

台东县长饶庆铃得知消息后，通过Facebook表示，车上许多都是返回台东、花莲扫墓的民众，“有部分乡亲已报受轻伤，祈愿大家都平安！”

躲过了2018年的列车事故，没有躲过这一次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幸运地躲过一劫。

图为4月2日拍摄的事故现场。（图片来源：新华社）

“太鲁阁号”列车司机袁淳修目前已确认死亡，33岁的他是台中丰原人，为家中老幺，结婚仅一年多。原本袁淳修是台铁“普悠玛号”的司机，2018年“普悠玛号”发生出轨事故，他因休假躲过一劫。可能因为清明节连假调度，他成为了“太鲁阁号”的驾驶员，未料还是遇劫。

事故中，年龄最小的罹难者是一名6岁的女童杨小妹，她和父亲以及9岁的姐姐搭乘这班列车出门游玩，没想到发生事故，目前她的姐姐因伤势严重，正在医院接受手术。

杨小妹平常都由爷爷奶奶照顾，每天早上，父亲会骑摩托车带女儿到托儿所上学，杨小妹个性活泼，人缘好，是大家的开心果。

听到儿子一家三口遇到意外，爷爷奶奶搭了八个小时计程车，总算抵达花莲。虽然小孙女不幸罹难，但9岁的姐姐还要接受开颅手术，两老只能打起精神，坚强面对，陪儿子跟孙女渡过难关。

台铁“旧疾”：人老车也老

而让伤者和遇难者家属陷入这场噩梦的元凶，可能是一辆没拉手刹的工程车。

台铁局副局长冯辉升2日晚表示，初步查明事故原因与台铁局委外边坡整治侧边坡安全防护工程有关。

当日，施工厂商东新营造公司工地主任早上约9点驾驶工程车巡视工地，将车停在工务所前，疑似工程车因手刹未拉紧，车辆由停车处溜下，滑至轨道上，并于2日上午9点28分遭到了“太鲁阁号”408次连续撞击。

虽然事发的直接原因与边坡防护工程业者有关，但事实上，事故隐患早已埋下。作为台湾地区主要的铁路运输系统，运营里程刚刚超过1000公里的台铁近年内却已发生了多次严重事故。据台湾媒体不完全统计，台铁过去40年间至少发生了10起严重事故。

台铁事故频发背后的原因非常复杂。2018年“普悠玛号”出轨事故后，台湾地区曾组织数十位专家成立了规格很高的“台铁总体检小组”，对台铁进行了数月的调查，并在一年后发布了共309页的《台铁总体检报告》，诊断出多达144项改善事项。报告指出，成立已逾百年的台铁其时已呈现出“人老”“车老”“技术老”的种种问题。

首先，台铁人员老化问题十分严重，人员分布呈M型化，40岁以上员工达58%，服务年资10-20年的中阶主力人数极少，只有约15%。这就导致台铁人力安排吃紧、员工休假困难。

另外，至2017年底为止，台铁4270辆各型机车中，54%已满服役年限，车辆老化严重，这同时加重了铁路日常维护的成本。且列车设施设备极为复杂，车型繁多规格不一，还有一些车型已经停产，因此经常买不到相关配件进行维护，列车的故障率自然升高。

大小事故的背后，当然还有组织和管理的缺失，尤其是安全管理存在不少漏洞。

以“普悠玛号”事故来说，事故发生前，列车已经有故障出现。司机接受调查时说，当时列车仪表盘坏了，他很难判断具体车速；此外，ATP（列车自动防护系统）也关闭了。言外之意，当时列车驾驶、调度与维修人员并没有及时排除故障。

最终调查报告也承认，“因台铁管理疏失，列车带故障上路，司机慌乱中致列车超速且关掉保护系统，错失减速时机”。

可以说，种种巧合、疏漏、“旧疾”，一起让“太鲁阁号”成为了一趟死亡列车。在不少民众眼里，历史悠久的铁路列车带有怀旧和浪漫的意味，然而，如果台铁无法就此进一步作出改善，这样的惨案或许仍会发生。

（编辑：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