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时报特约记者葛璐璐报道】“你可以采访一下殷龙龙,他是那代诗人中不可忽略的一位。”女诗人赵妙晴说。那一代,当然指的是上世纪80年代,有人称之为诗歌的“黄金时代”,也是诗人大仙口中“随便扔块板砖就能砸到一个诗人”的年代。而殷龙龙说他正是1981年开始写诗的,那时是他高中毕业前后,“之前也写过小说和散文,可一旦爱上诗歌就一发不可收拾。”
殷龙龙。(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赵妙晴说,殷龙龙是很纯粹的诗人,“不是当下概念中的‘男诗人’。我丝毫没把他行走的不便当作是所谓的‘残疾’,我潜意识中觉得他还是一个孩子,刚刚蹒跚学步,伸出欢乐的手朝我们挥舞。” 殷龙龙患有脑瘫,行动说话都有一些不便。一位患有脑瘫的诗人,于是有人联想到余秀华,“世人总是拿我和她做比较。” 殷龙龙坦承。但这两人的确无从比起,“风格不一样,语言和思想也不同。” 殷龙龙说。
1984年,一群年轻诗人成立了圆明园诗社,殷龙龙是圆明园诗社的重要成员。殷龙龙在一次接受访问时回忆,“上世纪80年代初,圆明园还是挺荒凉的,废墟那里有几个游人,其他地方人就少了,只有住在那里的农民出来进去的。聚会地方有时在废墟石柱附近,有时在福海。”
大仙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一帮写诗的整天在这里喝酒碴诗,大半夜的经常去人定湖对着夜色和湖水嚎叫我们最喜欢的诗句。”而殷龙龙则称之为“浪诗”。
当年的热血诗人们如今已经青春不再,当年圆明园四才子——黑大春、雪迪、大仙、刑天早已各奔东西,大仙在文章中如此记录道,“黑大春在诗歌深处继续蛰伏,雪迪去了美利坚,刑天纵横于股票期货中,我则忙着张罗各种饭局聚会。” 殷龙龙也离开了北京,他自己说是在外游居。“我现在活得好好的,现在主要卖画为生。还有许多善良的铁瓷的朋友在帮助我。”
上世纪80年代的诗歌热潮成为某种符号,被拿来与当下的诗歌现状比较。而殷龙龙则对这种比较不以为然,“我们写作者最好的时代是当下,当下灵感泉涌的时候。我认为我们诗人现在更幸运,那时的作品还处于表面浮躁阶段,没有沉静下来。虽然没有那时候的盛况,但是对诗歌,诗人而言是好事情。”
殷龙龙说,“诗人的身份总会被社会认同的,就像80年代的朦胧诗人,他们当时被主流社会批的灰头土脸,现在却是荣耀的一群。”
殷龙龙的创作与北京的生活息息相关,他说他从2岁起就住在北京鼓楼西街的一所院子里,殷龙龙说在北京写作当然受它的影响,一些诗歌还用了北京方言,描绘市井,老百姓日常的生活,和他们的心理,“因为我就活在中间,而且是那种贫穷的,地道的,摸爬滚打的活。”
赵妙晴就是在这所院子里认识殷龙龙的,“龙龙被朋友搀扶着走到大路上来,我从他的侧面叫了一声:‘龙龙!’龙龙有点费力地转过来,并不问我是谁,就露出无限快乐的笑容。”
殷龙龙说自己是个乐观的人,而朋友们的描述也无不如此。赵妙晴说“第一次去见龙龙时的想法其实有些浅薄,感觉身体有残疾的人行动不便,我们喊他出来玩,会给他带去快乐。”但她心里仍存有一些戒备,因为担心身有残疾的诗人会特别敏感。“我这样的戒备,直到与龙龙的目光对接的那一瞬间才知道,龙龙比我们谁都快乐。不是他需要我们,而是我们需要他。”
(编辑:宗无际)
